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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3章 千里寻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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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干妈经常无意识地往村头方向张望,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进村。后来她干脆养只狗,让狗来通风报信。说来也怪,这只狗很听话,只要有陌生人进村,它先叫起来,而且懂得联络全村的狗,干妈家的那只狗对全村的狗下达命令,不管谁发现陌生人,要及早提醒,以防不测。

    解放后,新政府落实优抚政策,基层政府派人来调查摸底,干妈心里很矛盾,要不要如实向组织汇报,如果向政府汇报了,那结果就是盼儿迟早被亲生父母接走,自己将成为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。如果不汇报,那盼儿就可以陪伴自己到老。

    干妈想,自己为了保护红军的种子为了什么?还不是为了把孩子带大还给人家吗?不是自己的,就不能夺人所爱,还给人家是天经地义,不能存有私心。自己老了,有人民政府,有乡亲们。

    最后,干妈决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政府,新政府知道情况后,为干妈落实了优抚政策,每年发给一定数量的救济款,干妈在生产队的生产工分都给满分,生产队分得粮食和物质都按男人的劳力分给干妈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天,村里来了一对身着军装的一对夫妇,他们笑容可掬地到处打听盼盼的下落。所有的村民都避而不见,有的跑到干妈处通风报信。干妈养得那只狗第一个跑回来报告这个不好的消息。干妈把自家的狗一手揽过去,第一次把狗抱了起来,在它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,意思是你已经很尽心了,你的主人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当时,由于战时吃紧,盼盼的父母不得不把刚出生的孩子放在老乡家,走之后再也没机会联系。对他们来说,这个孩子生死未卜。忍痛割爱丢下盼盼后,盼盼亲生母亲哭得死去活来。在行军过程中,盼盼亲生母亲经常做梦,梦见盼盼被国民常抓去,或者被饿死,梦中惊醒后,对着盼盼的父亲又是打又是叫:“还我的孩子,你这个没情没义的家伙,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,还当什么团长?一个窝囊废!”

    盼盼亲生父母打打杀杀、吵吵闹闹一路往西,直到多年后,盼盼亲生母亲也不会忘记盼盼,寻找儿子下落的心越来越强烈,毕竟是自己心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

    异常艰苦的战争年代岂能带着婴儿打仗?当时他们也是无奈之举。

    盼盼亲生父母来之前商量好了,自己的孩子不知是死是活。但他们决心不管死活,都要找到,如果还活着,要把盼盼带回城里,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,自己欠盼盼太多太多。

    为了不惊动村里的人,盼盼亲生父亲命令车子和警卫员在村口外等着。

    快进入村子时,盼盼亲生父母忐忑不安,距离村子越近,心跳加速越快,两人的手互相抓得紧紧的,心收收缩得紧紧的。进入村子后,见到老乡就打听,在见到那个生盼盼场地一霎那,盼盼亲生母亲发现当初生盼盼的场所,是被战士们围住,才把盼盼生下来。盼盼的亲生母亲跪在现场,眼泪像决堤的河水直接奔泻出来,盼盼的亲生父亲立在后面默默地抽泣着,这位七尺男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,眼泪自动流了出来。背后一只狗围着盼盼的亲生父母亲拼命地吠叫着,很明显,它是在通气报信。

    盼盼亲生父母走到一处民房前,他们对这所民房印象深刻,知道就是这户老乡家收留了盼盼,盼盼亲生母亲冲上前去,叫道:“找到了,找到了,就是这家!”

    亲生母亲冲进房子后,边找边喊:“盼盼,我的盼盼,你在哪里?”

    干妈知道他们来了,是那只狗最先来报信的,还有村民也来报信。当听到堂屋里的喊叫声后,干妈从左上厢房间里默默地走出来,盼盼的亲生母亲看出来了,干妈成熟、贪老了很多,从一位年轻少妇到中年妇女,但样子没变。

    亲生父亲首先惊诧了,孩子们呢?当时这个家庭很多个孩子呀!就算他们后来不生孩子了,怎么就一个妇人?难道自己的盼盼遭遇不测!

    亲生母亲抓住干妈一阵喊叫:“我是盼盼的妈妈,盼盼呢,他在哪里?我们是来接他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干妈立在那里不说话,她心里裂痛的说不出话来,知道他们是来要回盼儿的。

    干妈虽然深明大义,早就做好了盼盼被他亲生父母要回去的心里准备,但真正到了这一刻,干妈的心里还是犹如要被人挖去一块肉的感觉,这颗心像撕裂一样的剧痛。

    干妈知道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,是盼盼的亲生父母,本应热情接待他们,但怎么样也装不出热情的态度来。

    干妈在努力控制着情绪,不让第一颗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,一旦第一颗眼泪掉出来,后面的眼泪肯定会争先恐后跑出来。

    干妈的嘴唇颤抖得厉害,喉咙想发出声音,好像有一团气在喉咙里堵住,骤然间,干妈好像变成一个空壳,意识指挥不了行动,愣在原地懵了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如果干妈能一噪子喊出来,那就没问题。

    亲生父亲发现情况不妙,拉了拉自己的爱人,叫她冷静冷静,既然找到这个地方,不怕问不出盼盼,先让干妈把喉咙里这口气吐出来。

    就这样,双方站了将近半个小时,盼盼的亲生父亲用温和的口气问:“老乡,我们只是来看看盼盼,他还好吗?”

    干妈准备说话,可嘴唇还要抖动,没办法说话!

    亲生母亲急得直冒汗,说:“你倒是说句话,他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亲生父亲用手马上把爱人的嘴堵住,不让她往下说。

    亲生父亲把干妈扶到凳子上坐了来,到厨房倒了一杯水,让干妈喝下去。

    干妈喝完水后,才缓过气来,先“哇”地一声大哭!

    这一哭不打紧,倒把盼盼亲生父母亲吓得不轻,他们首先猜测的,是盼盼遭遇不测。

    亲生父亲劝拍着干妈后背说:“老乡,没关系,你慢慢说,我们做好了心里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