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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庄。

    姑娘人不由主的亦疾探身跃出麦田,紧蹑着美书生身后向庄内纵去。

    书生那种俊朗的仪表,华贵的气度,使姑娘为之心折,这当儿,心湖泛上来阵阵涟漪,自始至终,耳鸣心跳,心神不克自恃,在她沉静冰冷的心坎上,已深深烙上了美书生的影子。她不觉暗问自己:“难道说这就是一见倾心?”

    美书生展开身形,宛如大鸟盘空,沿着庄院旋了两匝,到处细察了一遍,似是毫无所获,颓然扫兴地向一处精雅院落纵去!只见他推开一处花窗,扑进去剔亮灯火,先扫视了屋内一遍,才探手入怀,自怀中掏出了那块香巾。

    好别致的一方手绢,一角绣着一只碧玉翠凤儿,栩栩如生,振翅欲飞,美书生双眼神光闪闪的将香巾看了又看,倏又一脸茫然不解的神色,呆想顷刻,突的一掌拍在桌上,猛咬牙,恨声说道:“柳剑雄啊!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身,铁铮铮的飞天玉龙,今晚被一个黄毛丫头戏侮,那今后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?”话才落,狠命的抖手将那方香巾向桌上摔去,翩然转身发掌扇灭灯火,倒身床上,和衣睡去。

    姑娘原本是蹑踪跟来,隐在窗外向里屋偷瞄,看到窗内的人影眼神话语,心底又泛起一股怨愁,幽幽一声细如蚊鸣的轻叹,一副凄惋欲绝的堪怜样儿,像是受到了万分的委屈,两只俏眼隐含了满眶泪水,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少女心情难得捉摸,乍然又强忍情泪,猛一咬牙,气得她鼓起香腮,宛若一缕淡雾,返身向庄外飞奔。

    心中一再警告自己:“这书生坏死啦!不理他。”

    一路飞驰,心情有点激动,脑中一片浑噩,美书生的音容面貌,幻现万千,跑着,跑着,好像一颗心已掉落庄中,非去拾回不可,想到那书生的可恨处,狠狠的一咬牙,将疾奔的势子猛然煞住。身才停,莲足猛跺地面,恨声呢喃道:“哼!看你有多坏!姑娘不把你的两只龙角掰下来,闹你个昏头涨脑,呼天唤地,姑娘就从此回山,不在江湖中混迹。”念落,倏又转身,亦向庄内飞扑。不用去想,她那双莲足,自会轻飘飘的跃落书生窗下,一看窗门轻掩,忙凝神静聆,室内鼻息甚匀,皓腕微舒,轻轻将花窗推开寸许,纤指轻弹,一颗细如米粒石子直奔床上侧卧的柳剑雄的“昏睡穴”柳剑雄本已睡熟,昏睡穴再受制,梦境更觉香甜。

    少女轻身一跃,进到室内,做了一番手脚,在临出卧室之前,又想到冤家的可恨处,咬紧银牙,猛闭星眸,狠力的在美书生额角上戳了一指。少女满怀兴奋,自认是做了一番得意的杰作,唇角掠上来一丝娇笑,才刚刚一脚跨出窗外,正在自鸣得意之时,陡然前面屋上冲起两条人影,疾若鹰隼,向庄外狂奔飞驰。

    姑娘为这一下突然震骇住,口问心:是什么人?为什么见到我就向外奔逃?姑娘艺高胆大,心窍剔透,陡然想起那两人绝不是庄中之人,一定是偷入外贼哼!是何方大胆毛贼敢偷入这名震武林的翠柏山庄,姑娘我非得见识一下不可身随意动,双臂一划,人如轻燕掠波,紧随两人身后直追。

    可笑她心中暗骂来人是不长眼的毛贼,她自己夜入人家庄院,以一个姑娘家,还摸进一个书生的卧室中去做下手脚,这又算什么?

    她能蹑踪美书生走个不前不后,可见在轻功上实非等闲,确有过人之处。这当儿,前头两人显得功力深湛,又是拼命的狂奔,但姑娘才几个闪晃,就己追在二人身后七八丈处。

    她不忙着急于追上,怕被贼人发觉,一路到处浓荫蔽天,若给闪身一躲,那岂不糟。

    姑娘任性惯了,无事还要找事,今天有人居然敢摸到自己心上人的庄院中来,哪还安着放松二人的心。

    要糟!才出庄外,倒把人给追丢啦!

    她心中翻腾了一下,自个儿忖思:“这两个瘟生倒是可恶的紧,一定是发觉有人在后面追蹑,果不出所料,隐入林中”接着,大眼珠儿一转,有了主意。身形疾晃,向小岗上跃去。

    翻过岗后,猛将娇躯低伏,抄转身,鹤伏蛇行的藉虬松树影掩蔽,踱到苍松下,轻若灵狸的攀上松间一架横干,再拨开枝叶,正好面对庄院居高临下,俯视整个翠柏山庄。

    时近四更,晓月西斜,清晕明艳似炬,庄内景物,清晰绝伦,连美书生那半掩的梨花窗也隐约可见。

    好一刻工夫过去,仍不见来人现身,姑娘心急如焚,在这一刻间,她想得太多,生怕被人用调虎离山计将自己引开,以来人奇高的身手,万一出了事,那美书生如有闪失,那不教自己悔恨终生。

    姑娘在自怨自艾的抱怨着,暗骂了自己一句:“真笨伯!你是天下第一等傻瓜,追的什么毛贼?”

    双目虽是在监视着两人的出现,眼神可是紧瞄着心上人卧室的花窗。别提她此时有多难过,把两人恨得牙痒痒的,暗骂了声:

    “狗贼。”

    姑娘正在等得心焦,恨极了两人,突然两条影子已顺着青石道向岗侧纵来。

    敢情好,一枝虬松横撑,远远的伸出在路的上空,姑娘顺枝一点,纵到路顶上端的虬干上。

    稍后,两条灰影已沿青石道跃上小岗而来,姑娘哪还敢怠慢,轻身一跃,人如彩蝶穿花,已轻飘飘的俏立在两人身前挡住去路。

    姑娘这一突然现身,两个生相凶恶怪人的前冲身形不得不猛然煞住,惊诧的瞪定四只凶睛,光灼灼的闪烁不定,将姑娘细打量一遍。那个四十不到,长得突额凹鼻的怪人,倏换上双贪婪的色迷迷的醉眼,垂涎欲滴的凝视姑娘,咽了下口水“嘿嘿”两声,暗念道:“我说是什么,哼!原来是个花不溜丢的妞儿,可惜我老二现在没有胃口,否则,这般夜静星稀的荒野,真是一个寻乐子的大好机会。”另外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瘦长条,脸上长了一块铜钱大的青疤的怪人,可是一副惊疑神色,瞪定姑娘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想来此人生性沉稳,发现姑娘功夫极俊,光凭人家这份跃落身手,就差不到那里去。姑娘柳眉才竖,纤指倏伸“嘿”的一声娇叱,她不满意那个突额凹鼻的家伙的那双色迷迷的眼睛,是以娇声喝道:“夜入人家庄院,不是鸡鸣狗盗之辈,就是鼠窃钻壁之徒。”凭两人那副凶相,就是大有来头之人,今见姑娘一句话连骂毛贼带数强盗,气得两人目露凶光,呆立不动。那色迷眼的怪人陡然大喝一声:“大胆妞儿,敢莫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?”长条个心思细密点,发现适才姑娘话中提到“人家庄院”几个字,暗忖:“莫非这妞儿也不是本庄中人,若然?不若早把她打发了再进庄一探不迟。只是这等大吼大叫,万一惊动庄丁”登时向年轻的那个一丢眼色,意在制止他发愤。两人似是心意相通,长条个的眼色真见效,另外的那个怪家伙,登时噤若寒蝉,不再吭气。这家伙虽是怒极,也登时将一腔将要爆炸的气咽下去,仍凝神作势,瞪定那双布满血丝的色迷眼,瞄着姑娘,垂涎欲滴。姑娘俏脸生嗔,小嘴嘟得好高,太美了!连生气的模样,也俏得宛如玉苑中的仙女。

    长条个一瞪怪眼,清理了一下喉咙,沉声喝道:“娃娃,太爷们有事进庄,你刚才不也是从人家窗中爬出来,咱们是心照不宣,你走你的阳关道,咱们过咱们的的独木桥,各不相涉,算你今天走运,快给太爷走开,你忖量一下,‘长白双凶’你惹得起不?”

    “长白双凶”!姑娘登时心中翻腾,掠过-丝惊容,倒也冒上丝丝寒意,又将二人细看了一遍。

    须知这长白双凶在关外是妇孺皆知,与丧门剑铁背苍龙古桧合称为关东三雄。长条个是老大古作义,突额的家伙是二凶古作信,这次双凶来到翠柏山庄本是有为而来,双凶慑于柳彤的威名,势在暗探。是以此刻不愿姑娘碍手碍脚,才想拿出双凶的招牌将姑娘吓走。

    换得平时,双凶哪能饶了她,以双凶在关外的名头,谁敢吭声“不”?如今被姑娘一顿臭骂古作信已被激得须发俱张,认为是毕生奇辱。但古作义城府极深,衡量一下当前情势,志在探庄,才饶过姑娘。

    姑娘虽是一惊,但她是什么人物,怎会被双凶吓住,双凶如意算盘打的好,姑娘可不领这份情,猛气得一跺脚,俏脸生霜,柳眉一扬,面寒似霜的冷哼了一声,道:“呸!两个不长眼的东西,管你长白双猫,长白双狗?你二人夜闯人家庄院何为?今晚姑娘管定啦!你休想过独木桥,说说看?你们愿意如何领罚?”

    双凶是何等人物,平时狂妄得目无余子,那能受得下姑娘这番凌辱。连机诈诡谲的古作义也被气得怒哼了一声,叱道:“娃娃,你是诚心找死,好好,你既能说出这种话来,必定是仗着手底下也有两下,我古某人虽不才,妈巴子的,太爷今天要成全你”古作信一看老大也光了火,不待老大话落,登时怪眼一翻,狰狞一笑,眼神中满是怨毒,陡然一滑步,揉身错掌,狂飓卷体,一股寒澜劲风,已向姑娘排山压到。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爆响之后,古作信“噔、噔、噔”的倒退五步。

    一屁股跌坐地上,青惨惨一张脸,难看已极。

    他感到满眼金花,头脑昏涨如裂,一条右臂宛如剔骨削脂,痛得他额角汗珠滚滚,不出一声。

    古作义手足连心,涌身一跃,落在古作信身旁,一脸关切神色的急问道:“老二,伤得如何?试着运气看看,有无大碍。”场中变化太已突然,姑娘恨死了双凶,特别是古作信盯得牢牢的那双色眼,看得姑娘怒极,她人本聪明得紧,双凶的怒意,她何尝不也是了然于心,是以,早就蓄势待敌。

    老二抽冷子石破天惊的一掌印来,声势惊人,好在她早作戒备,不敢大意,忙将早已凝聚的真气,倾注右腕,加上十成力,挫腕迈步,一掌推出,这等内家掌力,挟雷霆万钧之势,怕不有千斤以上劲道,纵然是石头也要被击成粉末,那还不一掌将古作信震得跌坐地上。

    另外一重原因,是姑娘身怀至宝,古作信的掌力伤不得姑娘,古作信又骄傲托大,未用尽全力,才吃了这次大亏。

    虽说是她一出掌就伤得名震关外的高手,自己亦为对方雄劲浑厚的掌力震得稍晃了下,心中惊忖道:“这瘟生确有把蛮力,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古作义将老二的伤势查看一阵后,招呼古作信凝神运劲疗伤,然后连着两个健步,跃落姑娘身前丈许,翻着双怪眼,再度愕看着姑娘。

    他一向狂得目无余子,这时却显得极为慎重,完全不是平日雄霸塞外的横态,一脸惊疑神色,不停的在变化,他是在自个忖想:“凭长白门雄霸关东的寒冰阴掌,功力何等刚猛阴柔,掌毒又霸道至极,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,也难挡得住二弟全力施为的一击。眼前这年不满双十的少女,竟然会是一内家高手,不但能接下二弟这一掌,并且反将二弟震伤,功力精纯,可想而知。以我弟兄二人在武林中的万儿,今天要不出手将这娃娃收拾下,替老二找回场面,那真算是栽到家啦!今后中原道上,长白双凶如何能立得了足?”

    才作沉吟,陡然怪眼翻得一下,耸了下吊额眉,又忖道“娃娃掌力不弱,倒不知她兵刃上的功夫可及得上我的蛇头拐”

    他打好主意后,寒着一张快要冰冻了的脸,沉声说道:“姑娘武学确有过人造诣,但古某不揣愚味,意欲在兵刃上讨教姑娘几招绝学。不知姑娘可肯赐教否?”不管他将一副狂态敛去,姑娘仍是一撇樱唇。从鼻孔中冷嗤了一下,极尽讥诮之语气,淡淡的说道:

    “姑娘是主随客便,只要你划下道来,他就是你的好榜样。”说时,春笋似的玉指,点向跌坐一旁运气的二凶。姑娘是从小被师父娇宠惯了,武功诡异,莫测高深,养成了她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傲妄为性格,说话哪有分寸和轻重怎会给人留下丝毫余地,这时说来,语气中含的轻蔑和鄙视,是谁也不能忍受。更何况她今晚的对手是凶残成性的古作义。这姓古的虽说是城府甚深,但他是关东道上成名露脸的汉子,大丈夫是头可断,血可流,怎能受得住如此大辱。

    他气得猛咬钢牙“咯吱”直响,凶光陡增,双眉凝煞,仰视夜空,张口“哈哈”一阵狂笑。

    想是他太已怒极,声如雷鸣,响彻云霄,然后一低头,皱了下吊客眉,凶睛瞪着姑娘,说道:“我古某人自出道以来,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张狂放肆,娃娃,说不得古某今晚不领教你的绝学是不行啦!”

    这魔头怒极,姑娘一瞧他那双寒光暴射,隐含杀机的凶睛,机伶伶打了个冷噤。暗中一哆嗦,暗叫了声:“啊呀!好怕人喏!”

    虽说是她艺高人胆大,毕竟才十八岁,况且女人家先天性就生具了一副脆弱的情感,在这种深夜荒郊,面对着这对似幽灵的怪人,不由得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,呆停着不前。

    但姑娘究竟不是平凡人物,那一丝寒凛,瞬间即逝,倏的也是一脸娇嗔的叱道:“废话,手底下见功夫,还等什么?亮兵刃啊!”古作义是气得怒不可遏,闷不吭声的右手一划,一抖手中蛇头拐,进步探臂,便向姑娘面门点去,拐势如龙,手法极快,毕竟是高手,出招不同凡响。

    哪知招才递出一半,突觉眼前一花,胁下风声凛然,一股刺肤侵骨寒风袭到,登时令他悚然大惊,不进反退,一沉左腕斜刺里一跃,拐尖直拨姑娘那只凝脂似玉的手腕。

    姑娘虽失先机在前,见拐尖拨到,即疾撤右掌,展开惊世绝学,变掌为指,娇躯微晃,玉指斜飞,左手向下猛切古作义右腕脉门,右手箕张,上罩面门,中食二指直点双睛,无名指点截“眉心”穴,拇指反扣“太阳”要穴。一招四式,凌厉无匹,端的非同小可。

    古作义为姑娘奇诡莫测的一招相逼,当场无法化解,如不撒手丢拐,扬右掌救面门一招,姑不论那点向双睛的二指,定将一双招子废掉,这眉心与太阳两穴,可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,如被点中,定得命废当场。

    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,古作义心惊肉跳,暗自忖道:“如果撒手丢拐,无异认栽服输。”

    不过如此以外,又无他法解救得自己,在名誉与性命两相衡量下,不敢再作犹豫,登时右手猛撤,顺势上撩,堪堪挡住面门的一招。

    也是姑娘太爱极美书生,不愿替翠柏山庄结此强仇,是以,左手临到古作义面前之时去势稍缓,才容得古作义化开,否则以姑娘快速绝伦的手法,再有两个古作义,恐也难逃此一击。

    古作义虽是将姑娘一记险招化开,人可吓得心魂出了窍,左足一顿,双肩连晃,陡然向后暴退丈余,两只怪眼瞪着姑娘不发一语。心中不由七上八下的乱打转,真是惊诧万状,难以言谕。

    这种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,三招不到,以他浸淫了数十载的独门兵刃,被人家逼得丢杖弃拐,输得心服口服。

    姑娘这几招确实使得漂亮,但姑娘也暗惊对方招式精绝刚才是姑娘以险招进逼对方弃拐,心中有数,这一招如果被古作义化解掉,姑娘准得逼着要亮出兵刃。当然,姓古的稳败无疑,但要赢他,怕不是十招八招即可收功。

    她虽是因之心惊,但毕竟是打赢了,一高兴,噗嗤一声脆笑,一张娇嫩似雪的脸上,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,娇媚至极。

    眨了眨大眼睛,嘴角一撇,挂落一个俏丽的甜笑,说道:“怎么着?是不是不服?不服气再打一架如何?”稚童心性,她可说是不懂一点人情世故,她不管姓古的听完话后受得了不?正因为此,才显得出她的天真无邪来。真是心如赤子,纯真、坦率,无半点杂念。

    古作义自知再打也讨不了好去,遂双手一拱,-然说道:“姑娘神技惊人,古某拜服,敬谢今晚所赐,容后再有机缘,自当再拜领教益,可否请姑娘将师承门派及芳名见示,以便今后再见时有个招呼。”

    姑娘一扬黛眉,恨声说道:“少废话,你想报仇吗?好!告诉你,姑娘就是天山玉凤。”

    古作义茫然若失,心中疑念顿生,忖想着:“可不知年来在关洛道上闹得天翻地覆的魔头鸳鸯女玉风,不知是不是就是她?”心中不免嘀咕着。

    一阵沉吟后,轻点了点头,暗念道:“是她,据说是阴阳脸!人世间哪有生就一半紫一半黄的奇丑面容,这魔头一准是涂了易容丹,只是今晚为何竟然以真面目示人?倒也奇怪。”

    他不愧是个老江湖,一猜便中。

    才得想透,倏又惊骇更甚的暗念道:“今晚真妈巴子的走了什么霉运,碰上这个扫帚星。”

    一念掠过,备极恭谨的疾问道:“天山神君戚老前辈与姑娘怎么个称呼?”一反适才狂傲不可一世之态。

    姑娘一听姓古的对师父非常恭敬,心里十分受用,随即面露浅笑,淡淡的说道:“那是家师。”

    古作义惊得张大了那张像蛤蟆般的大嘴,合不拢来,他是想:

    “眼前这年轻娇憨的姑娘,会是几十年前名震武林的武林三奇第二位的徒弟?难怪今晚要输,看来今晚要栽到底啦!天山老怪是有名的难缠,人又极端护短,自己天胆也不能替长白派树此强敌。”

    他想通后,认为唯有早一步离开这女魔头为妙,随即一整脸容,双手一拱到地,说:“谢谢姑娘今晚手下留情,我弟兄二人容后定当报答,今日之事,望姑娘不要介意,就此别过。”话落,转身朝古作信而去。

    姑娘一瞪那双乌黑的大眼,一掀翠眉,俏语含嗔的道:“你慌什么?姑娘还有事问你!”

    古作义听得猛一怔神,倏然止步,心中直哺咕:“这魔头还有啥屁放,敢莫是要帮她去找老公?”

    姓古的是恨死了姑娘,心中虽在毒咒,嘴上可不敢吭一个不字。转身朝姑娘问道:“姑娘有何吩咐,但请明说,古某无不遵命。”

    她微绽香唇,淡然道:“小事一件,可不许你二人再到姓柳的庄院一步。否则,哼!别怪姑娘,可管不了你们长白双什么的!”

    古作义心口相商微顷,还有什么好说,早已认栽,只好垂头丧气的微笑一下,点点头道:“这个,就请姑娘放心。”

    话落,一拱手,转身走到古作信跌坐之处,先替他推拿了一阵,才扶着老二搭在背上,晃肩纵步逸去。

    姑娘等长白双凶一走,芳心又记挂起心上人来,晃身纵步,冉冉复向庄中纵去。

    须臾之间,蹑步摸到美书生卧室窗下,倾耳聆听,鼻息之声仍甚匀和,想必心上人正好梦香甜。她仍不放心,抬腕轻推纱窗,西斜冷月正照在绣枕上的美书生,妙目扫了一眼,心底泛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。

    五更将残,她不敢再耽下去!提步转身向城中纵去,一路走一路回顾几次,意甚恋恋不舍。

    翌晨,日上三竿,柳剑雄自香甜的梦境中醒来,一身舒畅,鼻端凝香阵阵,忙侧脸一看,霍然又是一张粉红色香绢,摊落枕端,绢上几行绢秀草字,笔力劲秀,一看即知是出自女人手笔,非墨非粉,宛如用眉笔划就。见是一首五言诗: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夜忆感伤事,泪落知多少?

    柳剑雄一阵惊诧错愕,一蹙剑眉,凝着俊眼沉思:“这人怪极,填起诗来,世人只有作诗、填词、作文章,那有填诗之理可是这份灵巧的心思,看来似薄有才情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将诗仔细一看,敢想来人是在嘲弄自己,再细心一推敲,第一、二句是唐诗原文原韵,但是今天可不然,一个练武的人睡到日上三竿而不醒觉,因之这两句真是极尽了嘲讽之能事。

    第三四句就不用谈了,不但字意与原诗有异,简直把自己昨夜吟词落泪的那档事抖露无遗。

    这首短诗,虽是抄袭孟浩然的原作,但能寄意题外,即事叙景,有造境,有写境,真是才情并茂,他认为这是佳作,倒也着意的欣赏了一番。

    他是惊愧难当,惊于来人才情富裕,愧于自己在有上乘功力,竟遭人家做了手脚而不自知。

    想他自幼即得柳夫人课以诗词,这当儿,已算得上是小有才情的书呆子,自看到这首打油诗后,只顾欣赏,将其他问题浑忘得一干二净,还在心中暗赞一番,等到一阵惊愧涌上心头之时,方才移目将香巾再看了一遍。最令他感到困扰的仍是那只绣在一角的碧玉翠风,像昨晚掷放在桌上的那块一样,那只凤儿,也绣得跃跃欲飞。

    来人才情天份虽高,所留香巾虽无恶意,但是,那份轻蔑与嘲讽,对这位壮志凌云的一代奇才来说,难以忍受得下,真把他气得七窍生烟。造化弄人,每每如是,柳剑雄一心所想的,这个香巾绣着玉凤的姑娘是何等的可恶,他下意识的想到,这必是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黄毛丫头,才会做下这等恶作剧来,心底深处,他已经替姑娘雕塑了一副夜叉型的造像,殊不知姑娘生得恰恰相反,美若天仙。她这一晚已深坠情网,把美书生的一切都视作她生命中的全部。在对长白双凶的一战中,她是何等的护着柳剑雄,可说是关怀备至。也是柳彤与土老头赵冲昨天烂醉如泥,柳剑雄又被姑娘制住了穴道,才由得双凶摸了进来,否则,凭这名震武林,卧龙藏虎的江南武林盟主的住地,双凶再强,又怎能轻易地任得他想来就来呢,再说双凶摸进庄来,定是有所为而来,不仅只是为了柳彤,实在是想藉柳彤五十大寿的机会,探一探武当派的动静。双凶在武林道说得上是响当当的字号,今晚才进得庄,未见真章即退,倒并非为这江南武林盟主的慑人雄风镇骇住,实是遇到了女魔头扫帚星玉凤现身,才弄得灰头而遁。这也活该翠柏山庄不遭此一劫,冥冥中鬼使神差的将玉凤姑娘引了来。否则,依双凶手凶残脾性,这所庄院,今晚定难逃劫数,真是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且说柳剑雄为玉凤再度留巾嘲弄,气得他恼怒至极,但他毕竟是聪明人,平心静气一想,暗自揣忖:“照理,昨晚来这高人,应该禀陈父亲知道,但是恁自己猜测,来人功力虽高,似是并无恶意,可能是心存戏弄,冲着自己而来。这种事,说不得。两位老人家因昨天闹酒,都没有发觉,停会儿见了两位老人,要是他们不提,反正这是一件丢人的事,我也最好不说。”这也他聪明过人的地方。

    净好面,他抱着颗忐忑不安的心,到前厅来给父亲及伯父请安,二老似是宿酒才醒,对昨夜的事,宛如根本不知道庄中闹得天翻地覆,他才将一颗局促的心安了下来。

    庄内平静无波,一如往昔,昨夜虽来了强敌,还在小岗上作了一场激烈生死搏斗,这些,除当事人外,均不知情。

    玉凤做了一次无名英雄,替翠柏山庄化去一次劫难,换来的,是飞天玉龙替他塑造了个奇丑无比的夜叉形象。对她不但憎恶,而且还满含了怨毒的愤怒。真有点令人不平。人世间的一切,太难弄得清楚。

    这一天,淮南土老儿赵冲,中饭后,兴冲冲的将侄儿喊至跟前,笑说道:“小酸丁,伯伯要在这儿呆上三天,咱们爷儿俩趁这三天的工夫,将掌上的活儿同家伙上的工夫过过手,可是这一次,你已是成名露脸的人物啦!咱爷儿俩是谁都别让谁,凭真本领硬工夫闯关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剑眉一轩,向土老儿摇头笑道:“侄儿天胆也不敢同您老人家过招,只想您老人家将那百步神拳指点上三招两式,就够侄儿终生享用不尽啦!”

    土老儿一眯眼,笑叱道:“咳!小酸丁,看你也学了一张油嘴,到会对你伯父灌起迷汤,一瞎捧场,我这点庄稼把式虽说在普通江湖朋友面前能派派用场,如果同你父亲的那手绝活乾坤掌相较,那真是小巫见大巫,你这是诚心给我老人家过不去”

    略一沉吟,倏又接道:“以你目前在掌法上的成就,伯父已强你不到哪里去了!你既然看上我这点不成材的玩艺,好伯伯今天就成全你,咱爷儿俩就慢慢的印证一下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乍听土老儿答应慢慢的印证,心中暗喜道:“怕父真痛我,虽说是慢慢的印证,那还不是在诚心指拨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喜得随着赵冲的衣袖,一阵手舞足蹈,倏地双膝一屈“噗”一声,拜了下去。

    土老儿赵冲一瞪眼,哼道:“没出息,又是磕头虫,哪天你才会把这份酸溜溜的习气改过”

    虽说如此,土老儿心中仍是欣喜万分,大马金刀就硬受了他的几个响头。

    爷儿俩一阵哈哈过后,携手向后院走去!

    这爷儿俩,自柳剑雄在襁褓中起,土老儿就成天逗着他打哈哈。至今,柳剑雄已出落得一表人才,再不好意思将被土老儿宠坏的娇宠憨态抖露出来。否则,只要有这爷儿俩的场合,那一准热闹。后院宽敞,是一个练武的好场子,练把式的各种器械,一应俱全,靠南端还有一个凉台,想必是休息之所。

    土老儿回头一瞥美公子,眯着眼笑道:“来来来,小酸丁,伯伯先将这点混饭的东西比着你看,你可要一招一式的留下神,细心体会,待会儿将你的乾坤掌施展出来,如何用来化解,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啦!”

    “百步神拳”是少林派七十二绝艺中较为上乘的一种外家工夫,武林中论武功,提到剑法,当推武当派执牛耳,七十二手回环飘风剑法,轻灵诡谲,连少林俗家高弟行侠江湖的“达摩一百零八式剑法”也不能望其项背。谈到拳、掌、棍上的功夫,那得数少林派为此中佼楚。

    “百步神拳”劲力沉雄,浑厚刚猛,这一套拳法在淮南双侠老大赵冲使来,拳风呼呼,卷石飞砂,威猛无祷。须知,此拳是土老儿江湖赖以成名的绝学。有独到的造诣,非一般武林中泛泛之流可比。

    土老儿赵冲亮开门户,一招一式的比划了三数遍,柳剑雄已将招式默记了十之八九,待第四遍土老儿施为时,招套招,式接式,迅猛绝伦。身形宛若一只陀螺涡旋,疾如风暴,快似云飞,数十年的浸淫,赵冲已然将这套刚猛沉雄拳式,练到轻、巧、神灵这种境地,的是这套拳法已经神化啦!

    美公子看得目瞪口呆,一伸舌头,心中忖道:“怪道父亲说江湖中的人,能接得下伯父十招的,已算得上是武林健者啦!这等威势,恐怕我真接不下十招,这一个机会,放掉了才可惜。”

    一掌震乾坤柳彤,早年间曾经过一番轰烈的奋斗,才创下了在江南的声名,虽说他凭师门的声誉,同自己在武林中的威德,但是,两位有过命交情的拜兄所给的助力,亦不可埋没。江南武林之中,谁敢当得柳彤与淮南双侠三人的能为。

    准南双侠老二“一字剑”赵勉,一身辛辣奇诡的剑法,为江南道上的使剑有数高手“拳、掌、剑”这三人是各有一门绝艺。

    早年土老儿赵冲,因不服老英雄的盛名,找到这所庄宅上,两人就在江旁小岗上狠斗了半天,两技双绝,谁也赢不了谁,同是性情中人,惺惺相惜,握手言欢,才成了莫逆之交。

    在后与赵勉三人义结金兰,三人侠名远播,纵横大江南北数十年,历久不衰。

    回头来说土老儿赵冲,将这套拳法施完后,柳剑雄亦已惊得呆痴了,两眼只顾瞪着土老儿,剑眉一整,心想:“我要是再把这套神拳练得有这等威势,加上父亲教的乾坤掌,还有列入武林一绝的轻功飞龙九式,总有一天,我会在中原道上闯出点名气来。”

    他脸上的神情,随之骤转,由惊诧错愕而明朗,扫去笼罩在脸上的那层阴霾,飞上了一朵甜笑。赵冲一看侄儿脸上幻现不定的神情,心中有了数,暗自将头点了点,乐在心里,但他面孔一板,眼睛一瞪,大喝一声道:“呸!不成材的小酸丁,我老人家辛辛苦苦的在比划,你闷着头在想什么?是不是在想小媳妇,小小年纪,就胡思乱想,等一下要交了白卷,看我老人家不狠罚你一顿。”他这是诚心与侄儿耍乐子。他这半真半假的喝叱,可把柳剑雄惊吓了一大跳,登时俊脸飞霞,打了个寒颤心猜:“难道昨儿晚上的事伯父亦已看到了?”他脸色倏然一变之后,讷讷失声,好半晌才憋出话来,诚惶诚恐的说道:“侄儿是在想您老人家这套拳法神妙无穷,侄儿如能学上几式,再配合现有的一点粗浅武技,今后想为人世做一点事情,不知您老人家可肯把这套拳法更奥妙处教给侄儿?”须知武林中门派甚严,彼此技艺,除获得人家面允外,不能偷学一式,否则这是武林中的大忌讳。他虽然聪慧绝顶,土老儿亦逐招逐式的比了三数遍,他知伯父确有成全之意,但他出身豪侠门第,非得土老儿亲口允诺,他怎敢犯此武林忌讳去学上一招半式。

    土老儿赵冲在侄儿话落后,哈哈一阵豪笑,震得场边桐叶乱颤,显得他功力不同凡响,也是他内心高兴极顶喜得发狂,故而有此一笑,反把柳剑雄给怔骇住,皆因他从未见过伯父这般狂笑过。

    赵冲一阵豪笑之后,眯着眼斜睬着柳剑雄,说道:“好!雄儿好志气,伯父就成全你,只是在你习成这套拳法后,虽未列入少林门墙,但要替少林立下一件功德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肃容恭答道:“侄儿习成此技后,他年入世行道,绝不敢忘伯父成全大恩,当竭尽全力,为少林稍效棉薄,侄儿愚鲁,不知您老人家所指的是何等样的功德,尚祈明示,雄儿他日也好为之。”

    土老儿一脸肃容的答道:“只要你有此心,记着就好啦!到时候自然知道,无需伯父先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参不透这个闷葫芦,又不敢多问,只好闷在肚里,牢记在心中。

    他本是一代英才,人又生得异常灵慧,悟力特高,土老儿又极端的爱他。每招每式均详为解说,不厌其烦,一个是全力去学,一个是倾囊相授,再加上柳剑雄在内功上已有相当火候,以武当派先天性的轻灵巧快四字诀窍,去练这套浑厚刚猛的拳法,在半天的工夫内,已将这套拳法学得熟练十分。

    翌晨,土老儿赵冲又挽着美公子来到后院,将昨天所教神拳又练上一番,才将拳式使完,赵冲已惊得局促不安,暗自思忖道:

    “怪!昨天才教他的一套拳,一夜之间,宛似十数年功候的好手,如许纯熟,真怪!”

    土老儿一阵迷惘,茫茫地在揣测。

    他有点不服气,心中直发毛,他不相信侄儿会变成了神人,当即心中有了主意,背着手走到柳剑雄前面,微笑道:“雄儿,你尽量施展开来,咱们爷儿俩将这套拳招印证一下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躬身应诺,亮开门户,等待土老儿发招。

    赵冲哪还怠慢,踏洪门,走中宫,一拳当胸直捣。

    柳剑雄疾错身形,一式泼风横打,卸开来招,顺势左拳横钩,妙到毫巅。

    爷儿俩一交上手,真是旗鼓相当,赵冲心中更见惊恐,发觉侄儿应付得绰有余裕,陡然大显身手,将毕生劲力凝聚双掌,挟着两团滚滚劲风,向柳剑雄周身罩落,这一番威势又与从前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虽将柳剑雄逼得额角冒汗,但有时会出一些妙着,将土老儿沉雄的掌劲,巧妙的化解掉。

    两百多招过去,赵冲拼尽老命,别说是碰他一下,便是连衣角也未沾得一下,这就惊得土老儿莫名所以,突地,猛收掌,跃退丈许。翻着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,盯着柳剑雄的俊脸发楞。

    一收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狂态,嘴张得大大的,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,他心中直在忖想:“英雄出少年,大概是我老了!想不到练了几十年的一套拳,这小酸丁学不到一天就能抵住怎的会连他的一根寒毛都没有碰到。还有那”简直使他猜想不透。

    他不但感慨万千,一阵唏嘘,一阵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,自言自语的念道:“唉!人老了!中用啦!武林中争强斗胜的事,恐怕是你们年轻人的啦!”

    柳剑雄看到伯父一脸的悲戚神色,心中亦难过得很,十分不忍,几次均想将昨晚的事,前后始末告诉伯父,但猛可想到答应过那位长眉如霜的长须老和尚,倏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原来昨夜柳剑雄有了一番奇遇:

    昨晚,月色仍像前一晚一样的皎洁明朗,庄侧小岗上仍是寂静得只有松涛韵啸,与江涛奔腾的暴吼声,岸畴柳絮在夜风中轻摇,夜的神秘,仍笼罩在小岗上。

    柳剑雄静心虬松下,宁静的欣赏着江下景色,猛可里想到今天下午学来而未熟的一套神拳,趁此夜阑人静,心境空明之时,正是练武的良好时光,忙面对朗月,摆开门户,一招一式的练了下去。

    怕不走了五趟招式,此时月近中天,有点累,停下来一面欣赏夜景,一面休憩。人一静下来后,不免思潮纷扰,想到昨晚受人戏弄,恨恨不已的暗道:“今晚你要是敢再来戏弄小爷,哼!百步神拳正好发个利市”

    思绪未断,蓦然间,双肩被人轻轻一拍,乍然一惊,他反应极快,猛可将刚练熟的百步神拳中一招妙着“回头望月”上右步,旋左脚,滑身吸胸凹腹,两手一记冲拳,上打面门,下击气海要穴,一招两式,凌厉无匹的向身后白影递出。

    出拳的辛、狠、准、迅猛,都是武林中一等好手的路式。

    柳剑雄这等骤出不意的猛击,便是连土老儿赵冲熟谙这一套拳式,也准得闹个手忙脚乱,须知这是一招绝学,威势甚猛,他是恨极了那个香巾留有“玉凤”标志的人,诚心要给人家好看,亦知道不出狠招制不了他。

    哪知招才递到一半,骤觉双腕脉门一麻,全使不上劲,真力一泄,惊恐万分的剔眉一看,霍然是一位老态龙钟,长眉慈目的银髯老和尚握着自己双腕,心中一凉,已知是遇到高人,再一细看这老和尚,似已达百岁之外高龄,双目开阖间灼灼如两道冷电,盯住自己,威慑得令人不敢仰视,偏又现出一脸慈笑。

    老和尚此时已将握着双腕脉门的手放开,注视着柳剑雄,他人本慧黠,福至心灵,双膝一屈,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老和尚寿眉一欣,慈目一阖,双手轻抬,一股无形劲气,虚飘飘的将他下跪的身躯托了起来,问道:“你跟谁学的这套拳法?”

    柳剑雄垂下眼皮,肃容恭答道:“晚辈是从伯父,人称神拳赵冲处学得来的。”

    老和尚仍是一脸慈容,语带薄责的又说道:“为何出手时不看清来人,就使出这种狠辣的招式,若非是老纳,换得别人,今晚怕不要冤枉的伤在你的手下,那岂不是有干天和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一见老和尚这份功力,凭他现下的身手已是不若远甚,人家摸到身后仍不自知,若换得是凶人,怕不早将他废掉,是以心中对老和尚佩服的紧,暗思:人家这份功力,怕不己练到“近虚还灵”的境界。

    他亦算得是一内家好手,这等威势的一记妙着,不但被老和尚身形不动的化开掉,反而扣定他的双手,这种身手,除开像师伯祖这种世外高人外,江湖中恐难以见到,他想着老和尚的话,自己出手无状,冒犯高人,连忙垂首恭答道:“请老前辈饶恕过晚辈出手无状之罪,晚辈今晚之事,实有苦衷。”语意诚恳。

    老和尚猛的一睁慈目,两道精光冷电的眼神一扫柳剑雄,念道:“阿弥陀佛,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,孺子可救,你说来老衲听听,有何苦衷,要逼着你出此辣招?”

    他诚诚恳恳的将昨晚在此地如何遭遇江湖高手戏弄一事,极为详尽的细向老和尚禀陈,只是将香巾一节隐着未说。

    老和尚莞尔一笑,将头连点,手扶柳剑雄的肩膀,说道:“来人并无恶意,不可仇视,此中因果,久后你自会知道,结得一分兰因,必获一分善果。天下本无罪恶,惟在一念之中,小施主灵气钟秀,福缘深厚,遇事要留得三分余地,切忌妄杀造孽,有干天和,他日必获善因之福,你既是从赵冲习成神拳,必与少林颇有渊源,老衲法名广惠为少林僧人,五十年前遁世隐迹,与师门已不通闻问,你我相逢,总算有缘”

    略为停顿,又将柳剑雄细细的看得一遍,方缓缓的续道:“这百步神拳共八十六招,适才老衲看你所练,仅得八十二招,但还有四招是神拳精髓,自今已成失传绝学,老衲于无意中获得,今晚传给你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柳剑雄听得颇为动容,登时又端身拜了下去,老和尚也不拦阻,容得他磕了几个响头。拜罢起身,垂首侍立一侧,恭答道:“谢老前辈恩典,晚辈谨遵训诲。”

    老和尚只淡淡一笑,不说什么,一拍柳剑雄,说道:“你再从头练一遍我看看。”似是命令,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,柳剑雄恭身应命,亮开门户,一招一式的练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遍方完,老和尚出声喝止,将八十二招中的一些症结毛病,便是连赵冲练了几十年都不可解的诀窍,详尽的向柳剑雄讲解,接着,又亲自逐式比划。

    柳剑雄睁大了两只眼睛,一眨都不眨的不敢放过老和尚演绎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。之后,老和尚演绎了两遍,方命他依样葫芦的学练,直练到老和尚认为可以之时,怕不练了六七遍,才始停息。

    他功力本已有根底,经老和尚这一指拨,将赵冲练了几十年都不能进展的精妙之处都一一发挥。

    这套百步神拳,威力到此已尽量伸张开来,因之,在赵冲与柳剑雄喂招时,他就感觉到侄儿使出些连自己也没有想到的精妙招式,他误猜是侄儿在一夜之间索解出来,怎不令他惊奇感慨。

    赵冲经过这一番与侄儿过手后,在招式上获益不少,便是功力上,亦精进了不知凡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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